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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访春秋黄国地 回望战国春申君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8-01-05  浏览次数:6993
核心提示:黄君孟夫妇墓出土的青铜器?黄夫人壶?叔单鼎古城墙绘图/王伟宾本报记者 赵慎珠1935年11月28日至次年3月7日,一场规模盛大的伦敦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在英国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举行。中国送展的1022件艺术品中的786件,和其他来自14个国家的1294件中国文物同时

    黄君孟夫妇墓出土的青铜器?黄夫人壶?

 

    叔单鼎

    古城墙

 

    绘图/王伟宾

    本报记者 赵慎珠 

 

 1935年11月28日至次年3月7日,一场规模盛大的“伦敦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在英国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举行。中国送展的1022件艺术品中的786件,和其他来自14个国家的1294件中国文物同时展出。这次展览,参观人数达到40万,一时轰动欧洲。英国媒体赞誉:“如此集中地展示中国艺术品,在世界历史上尚属首次……(中国)作为最具有艺术气质的国度之一,孕育出最为精美的作品。”

    展览会上,一件名为“叔单鼎”的青铜器,高28.8厘米,口径28厘米,腹围82.4厘米,是春秋时期黄国的器具,出土地点在河南潢川。此后,叔单鼎历经上海、南京等地的几次辗转,被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

    从图片上看,叔单鼎制作精美,形制是较浅的半球状腹,表面装饰花纹,四行铭文清晰可见:“唯黄孙子?君叔单自作鼎,其万年无疆,子孙永宝享。”

    这21个字,带来不少疑问:黄姓子孙的民族源流和黄国的盛衰兴废,有过什么样的历程,叔单鼎的背后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可惜,当时的考古资料寥寥无几,文献记载只言片语,叔单鼎之谜尚未破解,就离开了大陆,留下太多的悬念。

    ◎春秋古墓

    郭沫若在《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与《考释》中,收录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出土的4件黄国青铜器:黄太子白克盆、黄太子白克作赢臾盘、黄韦俞父盘和叔单鼎。

    叔单鼎,是清宫旧藏,郭沫若说它:“殆谓黄君之孙子,即黄国公族,?为作器者之氏。”1979年第一期的《故宫博物院院刊》上,学者唐兰谈它:“单鼎应属春秋早期的黄国代表作。”

    叔单鼎出土地潢川,秦时置弋阳县,北齐时更名定城县,唐代改为光州,1913年废州设县,因潢河而得名潢川。

    潢河,也称黄水,发源于新县万子山,经光山、潢川两县,由西南向东北流入淮河。潢河穿越潢川县城,把县城一分为二。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田野考古迅速发展,几代考古人前赴后继,试图在潢川的周边地带,探寻到叔单鼎背后一个王朝的身影。

    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潢川县文物工作者先后发现了春秋至战国时期的铜箭头和壶、罐等器物的陶片,还有一批带有铭文的春秋早期黄国的青铜器。

    1983年4月10日,光山县宝相寺上官岗砖瓦厂,民工们像往常一样在工地上忙碌着。忽然,几个人推出了一片与周围土质不同的土壤。他们向下深挖,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古墓,当时就取出了一些随葬器物。

    听到这个消息后,信阳地区立即抽调10多位文物专业干部,从4月28日开始,历时15天,对墓地进行了抢救性发掘。

    这是一座长方形的竖穴土坑墓,墓内有两套棺椁,并列排放。其中1号墓棺椁已经被民工挖坏,但是随葬品还是让工作人员吃了一惊,共出土鼎、戈等青铜器14件,玉器54件,有虎、鱼、玛瑙、串珠等。14件青铜器中有11件铸有“黄君孟”字样的铭文,大多写着:“黄君孟自作行器,子子孙孙则永宝宝。”

    2号墓棺盖虽然没有塌陷,但是已经开裂,墓主和棺内的殉葬品,被厚厚的淤泥所覆盖。令人惊愕的是,棺盖侧边,朱红色的波浪纹组成的纹带,犹如一连串双目、方鼻、扁嘴的朱红色“鬼脸”。这是国内第一次发现彩绘棺。

    更不可思议的是,墓主的骨骼保存完整。

    墓主的头骨下,散落着各种小玉饰102件。专家推断,它们应该是由丝线串成的玉组佩,由玉璜、玉虎、玉鱼等组成,中间是一件直径约9厘米的黑色玉璧。墓主的左腰间,佩带着一件深目高鼻的玉雕人头和两件黑玉虎。

    墓主的左脚下,散落有玉饰21件,右脚下,放着散乱的排箫,后被复原成为4组,每组11支。专家说,它们是迄今发现最早的竹排箫,和今天的样式没有太大的差别。

    墓中还有大量的竹木漆器和丝织品,还出土了22件青铜器,其中14件铸有“黄子作黄夫人孟姬”等铭文。

    经过河南医科大学人体解剖研究室的鉴定,得出结论:2号墓主为年约40岁的女性,身高在1.65米上下。

    南京大学考古博士、现任大别山干部学院副院长的牛长立说,根据铭文判断,男性墓主“黄君孟”,应该是黄国国君,女性墓主是其夫人,名为“黄孟姬”。该墓葬被称为“黄君孟夫妇墓”,二人合葬时间在春秋早期偏晚的年代。

    牛长立分析,此墓为研究春秋早期分封国君的夫妻合葬制度提供了确凿有力的证据。黄孟姬是姬姓女,生前地位很高,死后陪葬的规格与国君相等,甚至比国君还优厚,墓中随葬的青铜器,在造型和纹饰上较为精美,玉质和玉雕的工艺,也比国君更胜一筹。

    墓中的青铜器,全是紫铜色,与过去发现的春秋早期青绿色的截然不同,它们器壁较薄,轻巧美观,突出了实用功能。

    墓中的冲压纹铜盒,属国内首次发现;6件紫色绣绢,为中国蚕丝纺织史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标本。

    从那时起的30多年间,这里出土了一系列黄国之瑰宝,昭示了一个王国曾经的辉煌。

    ◎黄国故城

    《括地志·光州》记载:“黄国故城,汉弋阳县也,(春秋)时黄(都),嬴姓,在光州定城县(西)十里。”清代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载:“黄城,(光)州西十二里,春秋时小国也。”

    按照零星的记载推测,黄国故城,应该在潢川城西6公里处,即淮河南岸,小潢河之西。

    1966年,这一地带向西约400米的高稻场村,出土了一批珍贵的铭文青铜器。直到2000年,这一古墓群共发掘出春秋时期墓葬近60座,出土青铜器400多件、陶器500多件,还有相当数量的木器、漆器、兵器、车马器等,为黄国历史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考古学依据。

    那里大约周长近6公里的古城是黄国故城的结论,已经毫无争议。2006年,故城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冬日的乡村,色彩单调,驱车驶向县城西北约6公里的隆古乡,映入眼帘的,就是由黄土堆积而成的高高的城墙,走在城墙边上,土黄色的古城轮廓一目了然。

    黄国故城略呈长方形,遗址面积约280万平方米。其建筑规模,吻合春秋时期“子爵,城三里”的等级制度。专家测算,按照当时的做工条件,每天出工1万人,日日劳作,也得4年才能完工,足见当年修建城墙工程之浩大。

    古城墙高5米,宽30米,用黄土夯筑而成,墙厚、门阔、路基硬,可见当年城门的巍峨、都城的雄伟。城墙外,一条环带倚墙而绕,是当年的护城壕。

    城址中部偏西处,有一处夯土筑成的长方形高台,东西长145米,南北宽100米,中部有椭圆形水池,相传为“黄君台”。当地群众说,暴雨过后,经常能捡拾到圆柱形铜铁和铜钱。河南博物院副研究员马世之认为,这个遗址很可能就是黄国国君的宫殿区。

    春秋时期东周列国的都城遗址,迄今都已经被发现,洛阳东周王城、新郑郑韩故城等遗址,大多面积巨大,在10平方公里至30平方公里之间。如果按照中国社科院夏商周考古研究室主任许宏博士在《先秦城市考古学研究》中的标准来看,黄国故城当属小国。但是在豫南及邻境地区,它仍不失为一大国都邑,“城非不高也”。

    春秋时期的《竹书纪年》载,黄国为夏启所封,历经夏、商、周三代王朝。《左传》中说,黄国作为侯爵国,始于鲁桓公八年(公元前704年),一度与强楚抗衡,鲁庄公十九年(公元前675年),楚文王首次伐黄,鲁僖公十二年(公元前648年)夏,黄国被楚国所灭,存在了1400多年。

    黄国“兵革非不坚利也”,箭镞、铜剑、弓矢等武器达到列国的先进水平;“米粟非不多也”,连青铜器、玉器、木器等手工艺发展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平,然而,楚国在27年间,对黄国多次发动战争,其实质,是楚、齐两国争霸的结果。

    黄国被吞并后,楚国并没有灭绝黄人,而是将其子民继续留在黄地。著名语言学家杨伯峻在《春秋左传注》中,考证过叔单鼎的铭文:“盖黄灭后,子孙又续封,故称黄孙子也。?者,继也,续也,叔单为始续封之君,故曰‘?君’。”

    ◎春申君

    黄国沉沦后,大部分遗民背井离乡,散居四方,黄国人将黄姓带到了全国各地。中华黄氏,根在潢川。

    黄氏族姓销声匿迹长达400多年,直到战国晚期,以黄歇为代表的黄氏家族,再次驰骋政坛数十年,赫赫如日中天。

    《史记·春申君列传》载:“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游学博闻,事楚顷襄王。”春申君与孟尝君、平原君、信陵君并称为“战国四君子”,他闻达于诸侯,门下食客三千,“上客皆蹑珠履”,被称为“政治英雄”,却不幸被手下的食客李园刺杀。

    春申君最早的封地在潢川,之后改封吴地,即今天的江苏常州、苏州至上海一带。春申君遇害后,众多子孙流散各地。

    春申君究竟葬在哪里,目前尚无法考证,潢川、无锡、武汉等6个地方,都有他的衣冠冢。

    春申君的遗宅,《嘉庆一统志》和《光州志》有不少记载,“楚封黄歇春申君,赐淮北地十二县,故有宅在此……宅中井至今不堙”。潢川北城,留有一座春申君墓,民间为了纪念他,把北城称为春申镇。

    冬日黄昏,暮色四合,春申君的墓前,一片孤寂。当地百姓说,闲时,方圆几十里的百姓会来这里祭拜,祈祷风调雨顺。

    墓前的半块“楚春申君”残碑,年久风化,字迹模糊,只“民国十九年立”几个字仍清晰可见。河南潢川黄氏文化研究会会长黄运庚说,按照潢川县志记载,1930年,时任国民党22路军总指挥兼30师师长的吉鸿昌,驻扎在潢川望河楼。或许是惺惺相惜,感怀春申君的悲剧人生,他特意祭扫墓地,为春申君立下了这座墓碑。

    对春申君情深意长念念不忘的,还有现代化大都市上海。

    《上海研究资料》记:“浦江相传为黄歇所凿,亦称黄歇江,或称春申江,于是上海乃有春申江的别称,或竟简称申江。”《上海县水利志》载:“春申塘为春申君开浚,春申村就是当时春申君的指挥所。”

    春申君疏通河道,拓垦荒原的故事,深深留在了上海的历史文脉中。

    如今,“申”成为表示上海的地域文化符号,春申君传说,成为上海的“春申文化”,当地人为了纪念这位开“申”之祖春申君,取“春申”为名者,不下数万人。

    春申君,将小潢河畔的古城潢川和千里之外黄浦江边的大上海,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2002年9月,在上海成功申博的欢庆晚会上,人们引吭高歌的第一曲,就是《告慰春申君》。

    鼓瑟编钟在江畔响起,如同遥远年代的天籁之音,回荡在了广袤大地:“乘长风兮开宇天,古往今来兮二千年。小潢河兮今犹在,黄浦江兮续根源……”
来源:河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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